这篇文章的标题如果我用上“”、“嫖娼”、“卖淫”、“小姐”、“人妖”之类的字眼,关注度可能会翻倍。但是我更希望称呼她们为“性工作者”,以尊重的口吻讨论这样一个严肃的社会话题。
上周我读了一本非常有意思的书,作者是现任芝加哥大学社会学教授,她在伯克利读博期间,独自跑去越南研究性服务产业。为了深入走进这些性工作者的真实生活,作者前后耗时五年,亲自跑到胡志明市的四家酒吧去工作,收集第一手资料,完成了这本书,并且斩获多项学术大奖。
在佩服作者研究学术的勇气与执着的同时,这本书也引起了我对这样的领域的极大兴趣,于是动手写了这篇文章。这里我结合了学术研究、官方数据、新闻报道、影视资料,以及对于当地朋友的采访,试图还原一个真实的东南亚性旅游产业(Sex Tourism)现状。
Sex Toursim,性旅游,俗称旅游团,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将其定义为“以旅游的名义,或作为旅行中的一部分,以旅行者的身份抵达目的地,从事易活动。” 比如在旅行中到访红灯区并亲身体验性服务、通过当地渠道或者网络进行易等行为。说白了,就是旅途当中花钱那个什么(piao)了一下。
一些最热门的性旅游目的地国家包括:泰国、菲律宾、巴西、多米尼加共和国、荷兰、西班牙等。这次让我们把目光聚焦以价格低、性产业链接成熟著称的东南亚地区,东南亚著名的红灯区包括泰国曼谷Patpong和Nana、普吉、芭提雅、菲律宾马尼拉Malate、天使城(Angeles City)、越南胡志明市日本街、印尼雅加达、柬埔寨金边酒吧一条街、新加坡芽笼等。提供性服务的酒吧俗称“gogo bar”,往往是人民币几块钱买一瓶啤酒,身边就有姑娘来主动搭讪,三百块就可以带走过夜。
如果你在外网引擎上搜索相关字眼,会跳出来一系列详细完整版指南攻略,手把手教你如何去这一些地方。但是抱歉,这篇文章并不会教你怎样。如果你的目的是,你来错地方了,请关闭本文,出门右转。
事实上,绝大多数人并不了解整个性服务产业的运作模式和性工作者背后的故事,我在这里希望提供更多的是了解,以及另一种看待性服务产业的方式。
东南亚地区最早的性旅游模型可以追溯至战时美军军事基地和日本殖民时期。受亚洲传统男权社会思想影响,不少当地女性从事性服务工作,她们当中的许多人后来成为了外国军官的情妇。随着外来者对当地经济和军事上的进一步占领,这种模式发展成了臭名昭著的慰安妇编制,胁迫当地妇女来满足军队士兵生理需求。如今,在经济全球化的趋势下,性旅游产业成为了跨国贸易的一种,性工作者则被当成了买卖交易的商品。
我们能这样理解,性旅游,乃至整个性服务产业,不单单是易那么简单。它本质上属于与国际关系、本国政策、文化传统、种族宗教、社会阶级、性别平等、贫困人口、经济体制与模式、健康卫生防控等领域息息相关的社会学问题。
的确,在经济落后的地区,贫穷是女性从事性服务工作的根本原因。尤其在社会医疗、教育、养老制度不完善、男权思想严重的乡村,女性没有别的机会或技能创造收益,于是出卖肉体便成为了最容易的谋生方式。在工厂做工每个月可能只有50美金,300多人民币的收入,而在酒吧,一晚上赚得的小费就会远超于这个数目。大部分性工作者赚来的钱抛去少部分自身花销,大部分都会用来资助她们的家庭。
有人可能会批判这些年轻女孩子为啥不通过双手努力劳动赚钱,而选择投机取巧的方式出卖她们的肉体和尊严?然而真实的情况并没那么简单。上面提到的那本书中举出了一个真实的例子。
“为什么那些NGO的人总要来试图拯救我们呢?我觉得他们真正需要拯救的是那些在工厂被剥削的苦力。”一位在胡志明的性工作者如是说,“我以前做过很多种工作,我十三岁时就被介绍到西贡的一户人家做女佣。我完全就是他们的奴隶,每天早晨四点半起床,每天工作14个小时,7天无休。除了洗衣做饭看孩子,重活粗活也要我做,每晚还要给太太按摩。他们哄骗我说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不让我出门,还美其名曰帮我理财,扣押我的工钱。你觉得性工作者是有偿出卖肉体?有时候是无偿的。那家的男主人在我16岁时了我,之后我便成为了他的免费隶。”
而她进入酒吧工作之后,不仅每个月有了丰厚的固定收入,能够补贴家用,而且在某一种意义上获得了一种自由和权利。在酒吧里,这些姑娘们并不是来者不拒的,“妈咪”给予她们自由选择跟哪些客人出台的权利,甚至会派保镖保护她们不受无理顾客的骚扰。她们中有的姐妹在顾客里找到了长期稳定的男朋友,甚至有些嫁给了顾客成为全职太太。这些固定伴侣会为她们提供经济支持,除了生活所需和资助她们的家庭外,有的还出资让她们做一些小买卖,换种方式自力更生。在她们眼中,比起暗无天日的工厂苦工,成为酒吧女提供性服务是改变人生的一种途径。
然而,追究其最终的原因,如果国家经济繁荣发展,乡村生活水平跟得上城市发展的步伐,社会福利保障、医疗养老制度足够完善到老人不需要子女赡养,教育程度普及到女性能够投入到脑力工作的岗位中,社会性别平等意识发展至不再将女性物化、女性能够自由选择家庭分工和角色,那么这些女性的职业选择也会宽泛许多,而不仅仅是局限于“要么工厂,要么酒吧”的二选一难题。
拿美国来举例,根据2014的一项统计来看,全美25-29岁的年轻人中,超过90%的人口接受过高中以上教育,64%的人获得本科以上学位。
▲25-64岁之间的公民接受高等教育程度的比例,世界均值在37%,最后亮文是中国和印尼
即使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去餐厅做服务生,每天也能够得到100美金的小费。欧洲和北美的劳工法比较完善,有最低工资的保障,有社会福利制度,因此,人们不是必须面对工厂剥削,或是只可以通过从事性工作获得收入。
自1970年代越战结束至今,越南一直是东南亚性旅游的热门目的地之一。色情交易在越南是非法的,从事性服务的酒吧、歌厅需要靠买通贿赂当地执法机关来营业,否则面临严重的罚款和牢狱之灾。
据了解,在今天的胡志明市,最受喜爱的要数那些混血酒吧。那里的姑娘是当年美国士兵与当地女性的混血后裔,她们继承了西方人大气的骨骼,又带有东方独有的气质,风情万种,令人挪不开目光。
除此之外,当地提供性服务的酒吧已经掌握了根据目标客户群体特征、按需供求的营业模式。比方说,在主要面向越南本地顾客的酒吧,里面的姑娘热衷于韩国式整容,割双眼皮、把鼻子垫高、打美白针,穿着打扮紧跟国际潮流;而主要接待欧美人的酒吧里,典型东南亚面孔、皮肤黝黑、瘦弱娇小、原汁原味的越南姑娘明显更受欢迎。
有一类酒吧专门面向来东南亚商务洽谈、或是背包旅游的欧美游客。这类酒吧地处胡志明市最繁华的旅游区,灯红酒绿、彻夜无休,有一种拉斯维加斯的气质。夜幕降临,越南姑娘们沿街招呼着路过的游客进来玩,女性游客一般是不被这些酒吧所欢迎入内的。
在这些欧美背包客眼中,越南仍是一个落后的第三世界国家,他们总是想要以最低廉的价格玩遍东南亚。走进酒吧,点一瓶两刀的啤酒,选中一个姑娘带回去。在酒吧工作的姑娘一般接待一个客人可以挣50-70美金,会从中提成10刀给酒吧老板娘。
这些西方游客更愿意接受越南贫穷落后的形象,从而满足他们心理上西方优越感、男权主义,和白人至上的情结。他们当中的多数人在自己国家遭受了婚姻失败或男性自尊的打击,选择来到东南亚找回男权尊严,而自带顺从、温柔属性的亚洲性工作者便是他们的最佳选择。“东南亚是退休男人的迪士尼乐园,”一位58岁来自美国亚利桑那州的白人男性总结道。
这类在发达国家饱受中年危机困扰的男性,往往不足以满足家中妻子在物质或社会地位上的需求。他们来到东南亚的游乐场寻欢作乐,表示这里的女人性感美丽又容易满足,相比之下西方女人根本不知道应当怎么样对待男人。他们甚至需要通过女人口中对越南本地男人的贬低来获取自信,希望听到自己比越南男人强壮的褒奖。
而越南的性工作者在快速赚取欧美游客费(piao)用(zi)的同时,也会试图跟他们建立长期的伴侣关系,从而获得稳定的经济来源。在他们回到自己国家之后,性工作者们依然会利用互联网跟他们保持联络、维系感情。酒吧的老板娘“妈咪”时常教育手下的姑娘们,做这一行绝对不能动真感情,能同时多钓着几个金主就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这样才会有多个男人一起养着你,成功嫁出去的几率也更大。
亚洲女性在西方有着传统东方小女人的形象,在欧美男人的刻板印象中,亚洲妻子仿佛各个擅长洗衣做饭,把老公孩子照顾得体贴周到。而越南性工作者正是抓住了欧美男性渴望顾家老婆的心理,带他们去偏僻山村中假的贫困家乡,编造出一些凄惨身世的故事博得他们来自第一世界的同情,从而获取更多的经济援助。
“許多歐美人認為越南很窮,他們喜歡聽到我們來自貧困的家庭、不得已才從事這行謀生的故事。我在客人面前穿著打扮都不能顯得太過時尚,如果我能讓他們覺得我是壹個可憐的傳統越南鄉村女孩,他們就會給我很多錢。”壹半以上的性工作者靠這樣的方式,成功獲得西方遊客“施舍”給她們1000-50,000美金不等的“善款”。這些小錢在自己國家連妻子的壹個願望都滿足不了,而在這裏,他們能幫助壹個家庭、甚至是壹個村子。性工作者們讓這些顧客感到自己是個解救了世間疾苦的西方超級英雄。
這其實跟發達國家擅長推崇壹些在第三世界國家的援助項目如出壹轍。歐美人看到在欠發達地區生活的人們正過著壹種他們無法想象、無從體會的底層窮苦生活,資助他們既是慈善扶貧,又鞏固了自己來自發達國家的心理優越感。從個人上升到國家層面,用壹位十九歲性工作者的話來說,東南亞性產業“給了歐美男性壹次重新做男人、做第壹世界頭等公民的機會。”
為了更好地撰寫這篇文章,我特地去看了壹場百老匯經典劇目《西貢小姐 Miss Saigon》。劇中講述了美國士兵Chris在西貢邂逅越南酒吧女Kim,兩人墜入愛河,可被迫因為美軍的撤離而兩地相隔。Kim默默生下了Chris的孩子,在曼谷以酒吧女為生,而Chris回到美國後認識了現在的妻子。當Kim得知Chris已經結婚、不可能帶她跟兒子回美國的消息後,毅然舉槍自盡,這樣就能保證兒子獲得在美國生活的機會。舞臺的最後壹幕,Chris的現任妻子抱起了那個混血孩子。
由於劇目題材涉及東南亞性產業、種族、越戰、通婚等爭議話題,遭到了許多劇評人的抨擊。然而拋開劇目中戲劇化的處理,當時西貢的實際情況也確實如此:底層女性在酒吧從事性工作謀生,人人削尖腦袋渴望壹張進入美國的簽證,美國士兵留下的壹大批混血遺腹子在當地遭人唾棄。有趣的是,劇中對於越南人“寧可犧牲生命也要追逐黃金美國夢”的描述,也的確符合西方人意識形態中越南與美國“應有的從屬地位關系”。
2015年的数据统计表明,泰国约有20至30万的性工作者。据调查显示,人们在提到泰国时,第一个想到的词条包括:异国风情、友好的人民、美食、易。在曼谷、芭提雅、普吉有几片集中的区域,几条街上聚集满了形形的酒吧、按摩院、沙龙。几乎所有来到泰国的单身游客都要去一睹红灯区风采,看一场激情的表演。
对于欧美男性来说,泰国姑娘性格爽朗、身材、拥有性感的小麦色皮肤、浑身上下散发着欲望的荷尔蒙。大多数到泰国寻欢的游客都是年纪50岁以上、在本国婚恋市场没有过大竞争力的人群。可无论顾客自身高矮胖瘦,在这里都能受到热情的款待。比起本国高昂的费用,在泰国他们只需花上一点零头就可以与美女共度春宵。欧美部分旅行社专门推出了“东南亚性旅游”的订制行程,他们把泰国当作男性游客的天堂。
泰国区别于另外的地方的神奇之处在于,在别处带回去的姑娘,有可能脸或者胸是假的,而在泰国带回去一个姑娘,有可能这个姑娘是假的。
我不想稱呼她們為“人妖”,她們是跨性別者,或者第三種性別人群(Kathoey/Male-to-Female Transgender)。她們由於先天或後天家庭、社會等因素,產生性別認同障礙,雖然擁有男性的體貌特征,但身體裏住著壹個女人的內心。我在清邁二手書店淘到過壹本深入講述跨性別群體生活的書,名字叫作《Ladyboy》,裏面的描述令人痛心:
Mimi從小就意識到自己跟別的男孩子不壹樣的地方,當小夥伴們熱衷於體育運動、滿街打鬧、汽車模型時,Mimi默默地羨慕著媽媽的高跟鞋和同班女生漂亮的花裙子。他對那些男孩子的玩意壹點都不感興趣,被班裏男生排擠,經常罵他是變態娘娘腔。從中學起她就開始省下生活費買女孩子的衣服,學著給自己化妝。可是面對家人和社會的不理解,Mimi活得很痛苦。他覺得自己只是錯生在了男性的身體裏,他每天面對自己的男性器官內心滿是厭惡和痛苦。於是他開始服用雌性荷爾蒙激素、定期打美容針令自己皮膚變得光滑。為了負擔這壹系列高昂的費用,Mimi和這個群體中的絕大多數人壹樣,開始了他的性服務者職業生涯。
書中講述了十位這類跨性別群體代表者的故事,她們當中有的追隨著自己時尚博主的夢想,有的去做了空乘,有的經營起了自己的小生意,也有的是職業站街女,或者不幸染上艾滋病,孤苦伶仃等待死亡。她們當中無壹例外曾經或仍然在從事性服務工作,事實上在泰國,這個跨性別群體幾乎全部涉及性工作。完成最後壹步生理變性手術,大約需要10-20萬人民幣的費用,大多數人負擔不起手術費,只能靠激素維持雌性特征。她們用特質的膠帶將自己的男性器官隱藏起來,以女性的身份接客,如果被客戶發現還會遭受毒打。
“没有别的行业愿意接受我们这种看起来不男不女的人,比如我去应聘餐厅服务生,他们要求我穿男性制服,使用男洗手间,没有办法接受我的女性身份。” 虽然泰国政府慢慢的开始考虑第三种性别的社会保障问题,但由于这个群体与社会传统价值观冲突强烈,社会歧视仍然普遍,政府能做的不多。留给她们赖以生存的方式,只剩下卖身谋生一条路可走。
然而只有不超过半数的跨性别性工作者曾经接受过健康检查,极少数人会定时进行性病检测。大约三分之一的人承认在过去的六个月中曾跟客户有过未采取保护的方法的性行为。不少来自欧美的客人出于猎奇心理,拒绝使用安全套。这些性工作者是以艾滋病为首的性病高危易染人群,而一旦染上病毒成为艾滋病携带者,她们往往会选择隐瞒病情继续从事性服务行业,直到年老色衰接不到客户,众叛亲离膝下无子,被社会彻底抛弃,最终孤独病发而死。
英国曾经拍过一部关于东南亚第三性别人群的纪录片,我看后十分为之动容,从此我坚持称呼第三性别为“她”们,而不是“他”们,或者“它”们。片子中的她们有血有肉,会跟其他女孩子一样害羞脸红,会挽着男朋友的臂膀撒娇,梦想过上公主与王子的幸福生活。接受变性手术和终生服用激素不仅会缩短寿命,而且其中过程的痛苦,是一般人所没办法想象的。在我眼里她们不止是女性,还是一群勇敢、坚强、美丽的女性。上帝把她们生在了一个错误的驱壳中,她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第三性别的群体中,只有极少数人像片子中的主人公一样幸运,能够有机会参选变性皇后选美,或者遇到真正理解她们、欣赏她们的人生伴侣。即使遇到了合适的伴侣,也面临着对方家庭、社会歧视、法律身份等实际问题。
▲纪录片「人妖:Ladyboy」中的选美皇后谈到自己其实只想做一个普通女孩子
近年来注重打造正面阳光形象的泰国政府并不是特别喜欢外界把他们与负面灰暗的性产业直接联系起来,对“色情”、“人妖”这样的标签很是抵触。可在这一点上,当局的立场又含糊不清。
一方面,作为一个以旅游业为主要经济支柱的国家,性旅游已然成为泰国的标志性卖点,甚至旅行手册中都有固定篇幅介绍泰国的红灯区酒吧。每年性旅游产业为泰国吸引大量游客,带来直接的财政收入和潜在投资。可是另一方面,想要走向国际市场的泰国,公开涉黄怎么行,于是他们又在极力弱化自己“易王国”的形象。尽管在法律上易在泰国是违法的,可是没有人真正在执法打击性产业,也不见性产业合法化的趋势。于是色情行业仍然处在“地下工作”,在给国家经济创收的同时,却享受不到国家福利。
在泰国举国上下为老国王的逝世沉痛默哀的同时,又有多少人能够注意到,光鲜的社会背后,这些少数人群的命运基调早已被定格在痛苦灰暗上。
根据亚洲发展银行的统计数据表明,有超过20%的菲律宾人口仍处于世界贫困线美元以下。大面积的贫困人口成为促成性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根本原因。据统计,菲律宾从事性工作的人数占东南亚地区最高,约有45-50万人。与越南和泰国相同,色情产业在菲律宾也是不合法生意。然而菲律宾的执法机关更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变相纵容色情市场的泛滥。
▲东南亚国家性工作者的数量排行榜,从左至右依次是越南、马来西亚、印尼、菲律宾、泰国、柬埔寨、老挝
菲律宾著名的性旅游城市,大多分布在在天使城(Angeles City)和宿务(Cebu)。这两座城市靠近美军军事基地,并且拥有景色优美的海岸线年马尼拉市长整顿了首都的红灯区之后,性旅游产业就逐渐转移到了旅游资源更为丰富的天使城和宿务。这里成了新的东南亚性旅游天堂,游客们每年在菲律宾的性产业平均花费四亿美金。这些游客大多来自美国、澳洲、亚洲、欧洲、中东,由于天使城色情行业价格低,他们把这里称作“色情超市”。
然而由于当地性教育程度落后,性工作者们大多不具备正确避孕的意识和手段。这不仅加速的疾病的传播,还留下了更加巨大的悲剧隐患:天使城成了混血孤儿的摇篮。
壹晌貪歡,往往這些性工作者在男人離開之後,才發現自己懷孕了。她們有的聯絡到了孩子的父親,他們當中好心的,會按時給孩子媽媽寄去壹點生活費。但是僅有極少數的父親會真正承擔起責任,跟孩子媽媽結婚或者幫助撫養孩子。就算為了孩子跟媽媽在壹起,過不了多久也會因為有了新歡而拋棄孩子媽媽。甚至有些男人在聽說僅與他有過壹夜之情的酒吧女懷孕後,矢口否認孩子是自己的,連DNA測試都不肯做,直接拉黑了孩子母親所有的聯系方式。
這些混血孤兒當中的大多數,自出生起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生父親。沒有穩定的經濟收入,他們與母親只能擠在狹小的房間裏,日復壹日在窮苦中掙紮。孩子的母親們沒有受過高等教育,在酒吧從事性服務行業是她們唯壹的謀生方式。她們只好把孩子交給家中老人照看,自己回到酒吧繼續工作。
客人少的時候,她們就沒有任何收入,根本沒有條件供應自己的孩子,孩子到了上學的年紀也負擔不起學校的費用。不僅如此,悲劇仍在循環上演,這些年輕的媽媽再次懷孕,壹個孩子還沒養大,又新添了壹個嗷嗷待哺的嬰兒。
如此壹來,混血孤兒們背後引發的社會問題必定是持續而惡劣的。從小缺少父愛,無法獲得良好的教育,本身就因母親的職業,以及自己的外族血統受到社會排擠的這些孩子們,長大之後很容易走上犯罪的道路。盡管他們的媽媽辛勤工作,想方設法不讓孩子走上自己的老路。但是在這樣的大環境下,這些沒有條件上學的孩子們長大之後除了回到酒吧從事性工作之外,還能做什麽呢?
有壹部紀錄片記錄了這些混血孩子和他們母親的生活,影片的名字叫做《墮落天使Fallen Angels》。影片中的孩子們面對鏡頭,向遠方從未蒙面的爸爸介紹自己的姓名、生日,對爸爸說,“我希望妳回到菲律賓,哪怕只跟我待壹天就好。”
▲截取自纪录片「堕落天使:fallen angles」从上至下依次是:“我是你的女儿,我希望你能回菲律宾。哪怕只和我待上一天也行。我真的想见到你。”
片中一个年轻的性工作者,因为醉酒被迫跟客人发生性行为而怀孕,孩子的父亲矢口否认。她生下宝宝后为了赚钱养活自己和孩子,把孩子托付给自己的姑姑照顾,自己则继续回到酒吧工作。她的姑姑年轻时也是性工作者,生下一个极漂亮的混血小女孩,但是小女孩从没见过自己的父亲。
那位年轻的妈妈笑着面对镜头对孩子的爸爸说,“没关系的,我会努力把我们的孩子抚养长大,我会既做宝宝的妈妈,也做她的爸爸。” 可是说着说着,她还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我一个人真的很难,你不愿意帮助我无所谓,但是你应该帮帮你的孩子啊。”
这位妈妈说她非常爱自己的宝宝,爱她胜过世上一切,为宝宝愿意做任何事。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把孩子带到世界上来,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
天使之城的背后是性旅业遗留下来的混血孤儿之殇,孩子们天使般纯真的笑容对比起这个城市的浮躁虚浮显得格格不入,可是这样纯真无杂质的笑容又能保持多久呢?预想他们长大后的人生令人心寒,如果说这些无辜的孩子是性旅游业繁荣创收的代价,那这样的代价未免太过沉重。
性旅遊產業,為東南亞國家帶來了大量的經濟創收和資產流動,為社會增添了幾十萬就業崗位,然而產生經濟效應的同時,性旅遊產業給這些社會帶來了極其嚴重的負面影響。
據了解,艾滋病在性工作者中的傳播率比大眾群體高出十倍。性工作者們往往會因為金錢、暴力而妥協,進行未采取保護措施的性行為,或是遭到顧客的侵犯也無處伸冤。在中低收入國家,大約有12%的性工作者是艾滋病病毒攜帶者。她們處在社會的邊緣,享受不到教育、醫療健康的資源,加上對自己的職業羞於啟齒,很少主動去進行體檢,擔心如果隨身攜帶安全套,或者到訪診所去檢查性病,非常容易被人發現她們的職業。
除了艾滋病和其他性傳播疾病,色情產業給性工作者們帶來的其他負面影響也不可小覷。有的人因為飽受性病和墮胎折磨,最終導致終身不育;也有的人染上了吸煙、吸毒、酗酒等不良習慣,增加了癌癥和死亡的幾率;幾乎所有的性工作者都在為心理疾病所困擾,包括抑郁癥、物資濫用、創傷後精神障礙等。
更可怕的是,性产业往往涉嫌掺杂着妇女和儿童的拐卖犯罪。据统计,约有10-33%的女性性工作者是被拐卖到色情行业中的。蛇头会打着帮没有接受过教育、来自贫困乡村的年轻女孩谋求工作或婚姻机会的旗号,将她们哄骗到城市中的酒吧歌厅卖身。她们来到陌生的城市中无依无靠,一旦进入色情行业,一辈子都极难脱身。
我在东南亚红灯区的街头,看见过几个一脸稚气的小女孩搭讪过往男性游客,并且作出有明显色情暗示的表情和手势。小姑娘们看起来年龄不会超过十二三岁,身体尚未发育完全。当我想靠近她们的时候,她们迅速一脸警示地跑掉了。
关于儿童性产业的数据十分模糊,一项90年代末期的数据表明,东南亚地区大约有十分之一的性工作者年龄在17岁以下。当时菲律宾约有8万,泰国约有4万的儿童性工作者。而在性旅游产业蒸蒸日上的今天,真实的数字只会更加令人触目惊心。
这是多么恐怖并且令人痛心的场景,我不敢相信如果真的有游客接纳了她们,后果会是怎样。而事实上照常理推断,和幼童的易每天都在发生。想到前一阵新闻中贩卖儿童色的,内心感到一阵恶心。她们还只是孩子啊。幼儿拐卖和儿童色情在任何一个国家都应当处以最严厉的打击和处罚,没有例外。
可悲的是,这样的悲剧仍在一代接一代地循环上演,也许只有通过几十年经济的持续发展、社会结构的逐渐改革变更,才能够真正解决问题。
而我们作为普通游客能够做的,便是不为贪图一己私欲而去淌性旅游产业这滩浑水。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参与性旅游,其实相当于无形中认可了疾病传播和人口拐卖,更是变相加剧了社会底层人民本就凄惨阴暗的苦难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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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xing欲太强是什么体验?”妹子把经历发在网上……我差点笑死在评论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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